时间:2014-07-05 分类:历史
关键词:世界史评职论文发表,职称论文发表,世界历史理论,和合意蕴
一、中国“和合”文化蕴含的辩证思维观
在中华民族形成过程中,伴随着这样的史实:统一时期,生产发展、社会稳定、文化繁荣、百姓安居乐业;分裂时期,则战争不断、生产停滞、社会动荡、文化衰退、内忧外患、民不聊生。基于历史,中国逐渐形成了“和合”文化,“和合”思想逐渐成为帝王将相、诸子百家和黎民百姓共同认可的社会主流价值观,统一成为中国历史发展的主流。
中国的“和合”文化产生于春秋战国。当时的中国,各诸侯国之间及诸侯国内部的诸侯和卿大夫之间为己之私相互征战,形成了当时的“国际社会”,诸子百家为解决当时混乱的局势,提出了“和合”思想作为回应[1]9-10。和、合二字最早都见于甲骨文和金文中,起初并没有联用,到春秋时期才形成一个概念,见之于《国语·郑语》:“商契能和合五教,以保于百姓者也[2]472。”意思是商契能把父义、母慈、兄友、弟恭、子孝这五教加以和合使百姓安身立命[2]474。
还记述了史伯的和同观:“夫和实生物,同则不继。以他平他谓之和,故能丰长而物归之,若以同裨同,尽乃弃也[2]477。”在这里,史伯把“和”与“同”做了明确的区分。“和”是多样性的统一,是事物发展变化的内在根据,与“同”存在本质差别。只有存在多样性的统一,才能不断产生新事物,事物也才能不断向前发展。儒家、道家、墨家在这一时期,都提出了“和”或“和合”思想,“作为回应和化解天与人、国与国、家与家、人与人、人自身心灵以及东西南北中不同文化、文明冲突的最佳方式”,“和合”成为当时被普遍认同的人文精神[1]10。张岱年先生曾指出,“合有符合、结合之义。
古代所谓合一,与现代语言中所谓统一可以说是同义语。‘合’并不否认区别,‘合一’是指对立的双方彼此又有密切相联不可分离的关系[3]1。”世界上的万事万物原本存在着差异,只有求同存异,才能实现“和”,有了“和”,事物之间才能互相促进,相得益彰;如果压抑个性而求共性,或者强调个性而放弃共性,则会阻碍事物的发展。中国的“和合”观强调内在矛盾在事物发展中的积极作用,重视利用内在矛盾,追寻是与非、得与失、长远与眼前等对立事物的内在张力,力求在互利共赢中寻求发展,是辩证思维观。“和合”之道作为中国传统文化的精髓,成为中国人处理问题的思维方式,渗透于国人的日常生活中。
在处理人与人之间、民族之间、国家之间的关系时,中国人注重相互尊重,实现各方利益的协调。作为古代强大的帝国,中国没有殖民地,而是建立起独具特色的封贡体系来处理国与国之间的关系;火药是由中国人发明的,但是中国人却没有把火药用来制作武器;与西方城堡强大的防御能力相比,中国的万里长城是扁平的,是用来防御的;在与境内各少数民族的交往中,汉民族没有用自己的标准去衡量他们,而是注意尊重他们的风俗习惯,形成了处理中央王朝与边疆少数民族地区关系的土司制度;在认识事物和人格培养中,中国人善于从变化中思考得失,强调“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重视“大气”“大智慧”“大智若愚”,从大处着眼,目光长远,不拘小节。“和为贵”“和气生财”“家和万事兴”至今仍被中国人奉为至理名言,体现着“和合”文化的意蕴。因此,“和合”文化是中国人从长期实践经验中总结提炼出来的智慧结晶与理论精华,是被实践证明了行之有效的个人之间与民族之间的相处之道。
二、黑格尔“世界历史”理论中的“和合”意蕴
近代以来,随着欧洲统一民族国家的形成,西方殖民者开始了全球侵略与扩张,打破了以往各民族孤立、分散的状态,各民族之间的联系日益加深,形成了真正的世界历史。这一进程表现在文化上,就是产生了“合”的思想,形成了“世界历史”理论。“世界历史”作为一个思辨概念始于黑格尔,他用“世界历史”的概念指地理大发现以来的世界历史。黑格尔眼中的世界历史,不是史学意义的历史,而是哲学范畴上的历史。在他看来,历史发展不过是绝对精神发展的过程,“世界历史在一般上说来,便是‘精神’在时间里的发展,这好比“自然”便是“观念”在空间里发展一样”[4]75。
“世界历史是专门从事于表现‘精神’怎样逐渐地达到自觉和‘真理’的欲望;它本身中的黎明来了,它开始发现要点,最后它达到了完全的意识”[4]56。在黑格尔看来,“世界历史”的形成,是人类社会发展的必然结果,是在绝对精神主宰下发生的一个合理的过程。“举凡一切在天上或地上发生的——永恒地发生的——上帝的生活以及一切在时间之内的事物,都只是力求精神认识其自身,使自己成为自己的对象,发现自己,达到自为,自己与自己相结合。#p#分页标题#e#
精神自己二元化自己,自己乖离自己,但却是为了能够发现自己,为了能够回复自己[5]。”因此,世界历史的形成与发展是绝对精神回归到自身的过程,是合理的正当的,他指出,“从对世界历史的观察,我们知道世界历史的进展是一种合理的过程,知道这一种历史已经形成了‘世界精神’的合理的必然路线——这个‘世界精神’的本质永远是同一的,而且它在世界存在的各种现象中,显示了它这种单一和同一的本性”[4]10。
由此可以看出,黑格尔赞成“统一”,把“统一”置于很高的位置,带有了“合”文化的意蕴。基于对“合”的合理性的认识与赞同,黑格尔高度赞扬了法国大革命和拿破仑,认为法国大革命有“一种精神的热诚震撼着整个世界,仿佛‘神圣的东西’和‘世界’的调和现在首次完成”[4]459。称拿破仑为“马背上的世界精神”“我看见拿破仑,这个世界精神,在巡视全城。
当我看见这样一个伟大人物时,真令我发生一种奇异的感觉。他骑在马背上,他在这里,集中在这一点上他要达到全世界、统治全世界”[6]3。黑格尔的世界历史观是辨证思维观,具有系统性、辨证性与过程性的特点。他认为,世界历史是各个“世界历史民族”前后相继不断推动的结果,他所说的“世界历史民族”是指在世界历史发展中起过重要作用的民族,“它具有绝对的权力成为世界历史目前阶段研究的担当者”[7]354。这些民族在地理上是多元的,但在历史上是一元的。
他们的民族文化是平行的,彼此之间存在着交流,但并不能改变民族文化的本质。每一个世界历史民族都对世界历史的发展做出了自己的独特贡献,其自身也都有生长、繁荣和衰亡3个时期。因此,世界历史是不断发展的,既是一个历史过程,也是一个整体、一个系统。黑格尔指出,“世界历史可以说是‘精神’在继续作出它潜伏在自身本身‘精神’的表现。如像一粒萌芽中已经含有树木的全部性质和果实的滋味色相,所以‘精神’在最初迹象中已经含有‘历史’的全体”[4]18。
这一全体历史发展依次经历了3个阶段:东方民族、古希腊罗马民族、日尔曼民族,他把这称之为“转化的辩证法”或“过渡的辩证法”。因此,在黑格尔那里,世界历史中的各个民族,既彼此独立,又相互联系和贯通,各民族文化相互吸收和借鉴,共同推动历史的发展。世界历史是多元的,而不是只有一个中心,他用辩证的、系统的观点看待社会历史的发展,“不同他人发生关系的个人不是一个现实的人,不同其他国家发生关系的国家也不是一个现实的个体”[7]347。
黑格尔世界历史观中的辩证思维特征与中国“和合”文化中的辩证观达到了一定程度的统一,有许多暗合之处。虽然黑格尔的世界历史观蕴含“和合”文化的思维,带有辩证思维的特征,但是,在黑格尔那里,“世界历史”是一种高高在上的“精神性存在”,“绝对精神”所体现的民族国家和法律也是高高在上的,而作为“物质性存在”的特殊性个体“是世界精神的实体性事业的活的工具,所以是直接跟这种事业同一的,但是这种事业又躲避着他们,所以它不可能是他们的客体和目的”[8]。
所谓“理性的狡计”体现为国家与个人的分离,普遍性与特殊性的对立。因此,黑格尔的“世界历史”概念中虽然具有辨证思维特征,但是他的辩证法仍然带有旧思维方式的痕迹。马克思指出,黑格尔“只是为历史的运动找到抽象的、逻辑的、思辨的表达,这种历史还不是作为一个当作前提的主体的人的现实历史”[9]。而“所谓世界历史不外是人通过人的劳动而诞生的过程”[10]。